蒋勇有9个手机。
如今,对于大多数上班族来说,手机已经不仅仅是通讯或娱乐工具,更像是机器猫的传送门,能随时随地把你传送到工作场景中。有的人恨不得一下班就把手机设置成“不在服务区”,蒋勇却忙不迭地应对着9个手机——这个数量还在增加——乐此不疲。
每天早晚或是上下班的路上,蒋勇会轮流处理9个手机的微信消息,也会慎重地编辑和发布一些内容到朋友圈。“其实我是个记者”,蒋勇开玩笑说,“理论上讲,只要把我的这个9个手机的这个微信朋友圈更新一遍,这4万多的微信好友都可以看到我发出的内容。”
蒋勇的朋友圈不止法律专业知识和工作活动行程,还有女儿和长跑。闲暇时,他会送女儿上学、陪女儿打游戏,或者单纯陪伴在女儿旁边什么都不做——只是这样的机会少得可怜。长跑是蒋勇的兴趣所在,他把跑鞋塞进行李箱,出差到哪个城市,就在哪里开跑。他
久而久之,蒋勇聚集了一群跑步爱好者加入他的队伍,只要发条朋友圈号召一句,就会吸引当地的朋友前来一同开跑。
“我是个爱交朋友的人”,他说,“我的这个性格正好迎合了互联网,互联网的逻辑就是连接嘛。”
而法律人的连接,开启了法律服务行业的互联网变革。
32万,20万。
孔子《论语·颜渊》曰:“听讼,吾犹人也,必也使无讼乎。”意思是说:我审判案件和别人没什么不同,但是我的目标在于使人们不争讼。
走进天同律所的大门,绕过影壁墙,便可看见四合院正房之上有一块“无讼”的牌匾,这是蒋勇的理想。
律师的饭碗就是替人打官司,为什么蒋勇希望天下不再有官司可打?正如高明的医生会“治未病”,高明的律师也一样。在蒋勇眼中,所谓“无讼”,从法律服务角度讲,便是帮当事人防范法律风险,化解诉讼危机,最终使客户免于诉讼,对服务对象来说,这比单纯帮他打官司更有意义。
企业运行过程中面临各种各样的法律风险,这些法律风险就像是人的蛀牙,还是小黑点的时候,不能引起重视,可疼痛发作起来的时候就痛到彻夜难眠,非拔牙或根管治疗这样的复杂疗法不能挽救了。对企业来说,法律风险从暴露出来到发展为法律纠纷,再发展为诉讼,是一个相对较长的过程。如果依靠律师的帮助,或者企业内部法务管理足够有效,可以做到防患于未然。
然而,真正做到防患的企业少之又少。企业的法律服务需求十分细小并深入到日常业务的全过程当中,外部律师并不能完全介入到企业日常业务的每个细节,只能被动地解决已经出现的问题,对风险管控的效果十分有限。
一般来说,足够规模的企业内部会专门设置法务部门,配备法务人才帮助企业应对法律相关事务。然而法律体系分门别类,律师却术业有专攻。企业内的法务人才人数有限,能力也有限。即使一人的知识能力能够达到从方方面面应对周全,也意味着极高的聘请成本,对中小企业来说难免吃不消。
请人的成本高,换人的成本更高,经验够足、资历够深的律师考虑到自己的职业发展路径和空间,一般不会安于经年累月扎根于一家企业。老人走了,新人来了,企业又要重新面临过渡期的成本。
如果能有一个“云端法务部”帮助这些企业处理日常法律事务,随时触达律师、解决需求,将会大大提升法律服务的效率和质量,甚至对整个法律行业都具有巨大的革新意义。于是,蒋勇创立了无讼——一家将互联网和法律服务结合起来的创业公司。
目前,围绕无讼网络平台,一个“中国法律人的垂直社区”基本形成,具备资质认证、能够随时触达的律师超过5万人。
双面人格
律师一向以传统、保守、追求安全感的性格为人所知,而创业者需要开放、大胆、敢于试错。蒋勇既是律师,也是创业者。“您别说,我还真是挺分裂的。”
与众多年轻澎湃的创业者相比,蒋勇已经年过不惑,两鬓斑白。他有过两段创业经历,中国政法大学毕业后,蒋勇任职于最高人民法院。第一次出走,他创立了天同律师事务所。如今的天同在业内颇负盛名,被评价为“特别擅长处理重大、复杂、疑难民商事案件”,无论在代理案件的数量还是在胜诉率上,都令同行艳羡。
对这样一位律师来说,多接几个案子赚钱速度更快,但蒋勇的追求是为整个法律服务行业注入互联网变革的活力。“既然互联网+注定席卷各行各业,那法律服务行业也是其中之一。与其让外面的‘野蛮人’来打破,不如我们自己来顺势而为”。蒋勇说,越是专业领域的革新,越需要由“内行人”来操刀。
变革之路当然不是一帆风顺的,在融资引入之前,无讼的运转开销基本上来自于蒋勇做律师时的收入。2016年,无讼获得由华创资本领投,IDG资本旗下管理的人民币基金跟投的1.2亿元人民币B轮融资。这轮融资一方面用来打磨无讼的企业服务产品,另一方面用来强化对律师能力数据的建设,还有一部分投入在法律人工智能的探索上。蒋勇介绍说,由于严谨性的要求,法律工作过程中会留下大量的文稿数据,契合了人工智能以数据为基础的逻辑。因此,未来人工智能在法律领域大有可为。
从法律人到互联网人,身份的转换对蒋勇来说也是一次新的开始。“再次投入到创业当中,会让我产生不满足感,会再次激发我的很多活力,让我永远保持一种创新的精神,不容易显得老。总有一个新目标去追求,人生也才会更有乐趣。”